“罵人界”天花板詩人余秀華:“同情”是件很不禮貌的事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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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說,她是一個有才華,也是真情的女子,有人說,她活出了真實的自我,是一個難得有趣的靈魂,也有人說,她粗俗不堪,根本就不像個詩人,她自己說:她這一生,是注定與殘疾對抗的一生。

PART01

第一次看到她的名字,是在某篇文章的評論下方,說賈某某的詩跟余秀華完全無法相比較,說她絕對是近年來最有潛力的詩人,她的詩剛柔并進,詞藻堆砌起一座描繪心靈的孤島。

目光一下子被吸引,這是怎樣的一個人?被人如此般評價,迫不及待查找她的資料。我以為,她會是一個長發飄飄,看起來溫柔恬靜,笑起來美麗迷人的詩人,沒想到,打開一看,映入眼簾的,是和我想象中相差不少的女子。

這么一個女子,不要說讓自己生活的體面不容易,要成為一個如此才情的人更是難事,于是,帶著重重疑問去解開那層神秘面紗。

1976年,湖北鐘祥的某個荒涼村莊,隨著一聲嬰兒啼哭,一個女嬰出生在那片土地,對于第一個孩子的到來,父母很欣喜,給她取了一個非常具有那個年代特色的名字:余秀華。

但由于生她的時候母親難產,缺氧導致她腦部受到了損傷,通俗的說法叫:腦癱,于是,她第一次與這個世界的見面,她就受了傷。

看著那個咿呀學語的孩子,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孩子,父母無比痛心與難過,于是帶著她走遍萬水千山,哪里有名醫就往哪里跑,甚至連民間的“神醫”都派上了用場,只是,作為父母的用心良苦,卻換來被“神醫”一語否定的人生,他說余秀華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,是因為這是來接受懲罰的一生。

在那個時代,人們對此言論深信不疑,甚至她也責怪自己,為什么上一世不多做點好事,讓這一生過得平靜?

但這些,得不到任何回應,然而,比身體殘疾更讓她無地自容的是,小伙伴藐視的眼神,和嘲弄的話語。

在她四歲之前,她無法像其他健康的小朋友一樣奔跑,甚至連站立都做不到,只能在父母的幫助下顫顫巍巍走兩步,用她自己的話來說:搖搖晃晃地長大。

等到了上學的年紀,她還是無法一個人走路,小小的不平坦就能讓摔倒在地,于是,父母只好背著她上學,到了下課時間又來背回家。

后來,她又長大了一些,終于可以自己走路,即使是需要一根拐杖,她也為這樣的進步感到欣喜若狂,每天邁著“自信”的腳步通往知識的海洋。

可有一位同學卻對著她大笑:“你看看你穿的破破爛爛,還拿著根棍子,就像一個叫花子。”

如果這番話是在今時今日說的,她一定要漂亮回擊,但那個時候的余秀華,遠沒有如今這般自信,她羞愧低下頭,窘迫的樣子讓人揪心。

但其實,在生活百般潦倒時,她卻真的希望自己是一個要飯的,于是,拿上碗,走到大街上,余秀華徘徊著,猶豫著,恍恍惚惚,她想就這樣過完這一生,但她又鼓勵自己,沒有到那個地步一定不能跪。

最終,她沒有變成叫花子,在那些孤獨又落寞的日子里,文字成了她唯一的伴侶,唯一的寄托,她把對愛的向往寫進了詩歌里,她把對美好未來的期待寫進了詩里,但也記錄生活的疼痛和身體殘缺帶來的無奈。

只是,那都是少女的涂鴉,并沒有保留下來,那些過去已經隨風而逝。和千千萬萬少女一樣,余秀華也有少女情懷總是詩的時候,于是在19歲那年向喜歡的人白,結局不言而喻。

她一心要離開故土,出去見見世面,于是跟著同村的小伙伴一起去到了溫州,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故鄉,故鄉就是那個你小時候一心想逃離,長大后又拼命要回去的地方。

也是在那一年,她有了第一次婚姻,19歲,父母單方面替她決定人生,不管她是否愿意,如何看待那個大她13歲的“老男人”,在父母看來,余秀華那個樣子,是沒有資格挑揀對象的,盡管那個男人是個一無所有的流浪漢,配她也足夠了。

婚后,她并沒有得到丈夫的呵護和疼愛,她習慣了所有人的有色眼鏡,習慣世人的同情,甚至也知道大家心里的真實想法,她并不會介意。但是,她恨毒這個身為她丈夫的男人。

他沒有給予她作為丈夫的溫暖和愛,而是常常在嘲笑自己的妻子,他笑她是歪脖子,也笑她連路都走不穩的樣子。

而她也無比厭惡這個男人,他身上有濃濃的煙草味道,和被熏黃的指甲,討厭他吵架時用那雙手揪著她的頭發往墻上碰。

她身體殘缺,但心理健康,他雖身體健康,但卻時常以此在妻子面前炫耀,普通人如果在外面有蛛絲馬跡,一定會有想方設法隱藏這樣的事實,但他卻拿自己在外面的風花雪月在妻子面前炫耀,告訴妻子自己和其他女人出去做了什么,完全不顧對方的感受。

經過多年的爭吵,原本就沒有感情的婚姻走到了崩潰的邊緣,余秀華說,自己的人生過得一塌糊涂,唯一的美好是兒子給的,在他的身上,她看到了希望,生活也有所寄托。

在那些并不美好的日子里,她依舊在寫詩歌,在她33歲那年,開始在詩歌界斬頭露角,只是,她注定就不是個平凡的人,才剛剛寫詩歌沒多久,就因為有人發帖攻擊她而引起不小的轟動。

事情起因是她寫的詩歌底下被讀者罵,她認為這個是論壇主編管理不到位造成的,于是,無比憤怒的余秀華馬上寫了篇文章,怒罵論壇主編,可她的賬號且卻被禁言兩個月。

她不能理解為什么自己就是來寫個詩,怎么就和大家格格不入了呢?于是她繼續寫詩心里的不滿,結果評論越來越多,罵聲越來越大,人們都在說人品不會,心智不全等等。

幸好,她有一顆強大的內心,因此并沒有就此放棄對詩歌的追求,而面對人們的惡意辱罵,她所能做的可不是容忍,這一點,她從來就不慣著誰,誰罵就懟誰。

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,雖然生活有諸多不如意,但余秀華憑著對詩歌的熱愛,幸運之神終于向她招手,在2014,她的詩歌被編輯劉年發現并成功發,余秀華因此得到一筆巨款稿費!原本一個月只有60塊錢救助金的她,收到1000元的稿費。

對此,她無比興奮,頭一回嘗到了知識帶來的力量和財富,這也更加激發了她的創作靈感。那個時候,余秀華只是在詩歌界小有名氣,我們還不認識她,她也還在文字世界默默耕耘,直到2015年,憑借一首《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》,終于讓她紅遍大江南北,這一年,她39歲。

PART02

這一次,她不再是拿著1000元稿費就激動到流淚的小作者,而是有名氣和更多財富的大詩人。相比從前,她一夜之間從窮困潦倒變成了名利雙收的“富人”,她終于不用為了500塊錢向那個自己厭惡的丈夫低三下四,也不用為了那點錢丟了自尊,甚至,她有了離婚的底氣和決心。

打定主意后,她向那個和她結婚20年的丈夫提出離婚,她已經攢夠了失望和委屈,迫不及待要開啟新的人生。但讓她意外的是,那個常常諷刺她,嘲笑她的男人,拒絕了她的離婚申請,還對她說:“出名了就想離婚?老子就不離,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跟著。”

她想不明白,兩個人早已經互看不上,她瞧不起這個男人太過迂腐的靈魂,男人也從來沒有看得起她殘缺的身體,既然都已經無法生活下去,兩個人也從來沒有好好溝通過,這樣的婚姻再繼續又有何意義?他又憑什么不離婚?

但事實上,不僅僅是她的丈夫不同意離婚,她的父母知道她的想法后怒斥她不知足,如今有了錢,也有了名,日子開始慢慢好起來,她這是放著好日子不過,凈找罪受,還給家里丟人。

她不聽父母勸告,認為在這個美好年代,他們這是迂腐的觀念,拿起材料就往跑,結果工作人員看了她的材料后笑了:“你還離什么婚?有這錢還不如拿去買衣服,拿去好好生活。”

余秀華不服,鐵了心要奔向自由,要與美好相逢,終于在兩個月后如愿以償。她可以追求理想中的愛情,終于可以真的去見見詩歌《穿越大半個中國去睡你》中的男主角。

但現實不是劇本,也沒有想象中那樣的浪漫,很快她就被拒絕,她第一次真心喜歡一個人,卻被拒絕的那么決絕,于是,她“失戀”了,為了緩解失戀帶來的痛苦,常常讓自己處于半醉不醒的狀態,趁著酒勁,她大哭:沒有了你,生活還有什么意義?

有人問她:“你對他的痛苦到底是什么?”

她說:“愛,我愛他,但他不愛我。”

因為她的愛,她被人嘲諷,惹了爭議,比她開始寫詩時的罵聲還要大的多,于是她說:愛,是我心里唯一的殘疾。

是的,縱使她內心強大,她總是處于之中,但她也是一個愛情的女人。

對于她一首首詩的白,音樂才子李健給予了回應,他說她“在云里寫詩,泥里生活”,后來,她終于明白,她可能不是真的愛他,只是一種美好的寄托,如果換了其他人,而不是李健,她可能一樣會喜歡。

這一段無疾而終的“暗戀”還沒有過去,她依舊沉浸在傷心的過往,或許,是因為她急需要一個愛人,也想要一個依靠,于是,他出現了,一個比她小十多歲的男人楊儲策,他看到了她的情殤,看到了她愛情的雙眼,不惜穿越千山萬水走到她身邊。

他的出現,對于剛剛失戀的余秀華來說,像是陰雨連綿后溫暖的陽光,他的細心呵護給了她莫大的安全感,于是,相識不到半年后,她向世人高調宣布她的愛情,一時之間,她又一次走到了輿論中心。

人們對她的愛情給予了很多種說法,當然,唱衰的占絕大部分,但她卻自信滿滿,她相信自己是可以掌握自己人生的。

只是,這一次,她又輸了,輸的還不是那么好看,這個男人,或許從一開始就別有所圖。

PART03

原本以為,這是一場感天動地的愛情,那個愛情的女子,也一定可以被愛包圍,但那些耳光卻打碎了她的幻想。

事情的起因,或許不是因為那年的520,楊儲策給其他人1314的紅包,而是他從來就想要和這個女人同甘共苦一生,所以,如果她不夠順從,即使把她打到下身大出血又如何?

這件事情過后,她在網上控訴,說他打了自己上百個耳光,他回應,只是幾十個耳光,而且是有分寸的,不會有什么問題。并且,他認為自己動手并沒有什么問題,于是,倆人正式開撕!

這場突如其來的硝煙,徹底破滅余秀華對愛情的幻想,這一場鬧劇,直到還在繼續,于是,在網上有許多人對她的遭遇示惋惜,也示同情。

但有一個叫錢小蕓的人卻說:余秀華根本不值得同情。對此,余秀華十分不悅,特地寫了一篇文章來回擊,她說:有時候,同情是一個很不禮貌的事情,如果你同情我的身體,只能證明一點:你的身體比我好!你的身體比我好就成了你同情我的理由了?

如今,千帆已過盡,往事不重提,那些紛紛擾擾已經遠去,她內心已平靜,生活在那個不諳世事的童年故鄉,閑時翻看舊書一兩頁,困了就瞇眼打個盹,待她醒來后,她依舊提筆寫詩!

-END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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