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復榘依靠馮玉祥從西北軍起家、又兩次叛馮最終掌控山東的經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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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二十世紀初的中國,沒有一年沒有戰爭,炮火連天,烽煙四起,城里有大兵,鄉間有散勇,兵匪不分,民不聊生。就在這軍閥混戰的年代,有些人乘機而起,占據了一方的地盤,攫取了一部分權力,成為混世魔王,韓復榘就是這樣一個人物。

韓復榘依靠馮玉祥從西北軍起家、又兩次叛馮最終掌控山東的經過


韓復榘從一個普通士兵,二十年竟躋身省主席的高位,決非偶然。我們從韓復榘的一生,也可以看到當時歷史的一個側面,現在先從韓復榘主魯以前談起。

韓復榘一八九〇年生于直隸省(今河北省)霸縣農村,家庭并不富有。父親韓靜源是本地的塾師,每年所得束修,僅足糊口,韓稍長,隨其父讀書。韓復榘二十歲時,家庭生活日窘,父母對他好逸惡勞,不愿讀書,時有責難。其妻高藝珍勸他出外投軍,以圖發展。韓復榘除讀了些經書,也看了一些野史小說,如《三國》、《水滸》、《楊家將》、《薛仁貴征東》等,對那些投軍吃糧,飛黃騰達的故事,早有向往。經高氏一提,正中下懷。當由高氏將其陪嫁衣物典當了些錢,又向親友借了一點錢,作為盤纏,悄悄地離家出走投軍。
一九一〇年,韓復榘投入清軍二十鎮四十協八十標第三營(馮玉祥營)當新兵。由于他有一點文化,一九一一年十一月,提為隊官。
辛亥革命前夕,他積極參加了王金銘、施從云、馮玉祥等發動的灤州起義。當時議定起義后王是北洋軍政府大都督,施是起義軍總司令,馮玉祥是總參謀長。灤州起義不幸失敗,王、施被清廷殺害,馮當時雖未在場,但仍受到押解回籍的處分。韓復榘亦被驅逐出境。
一九一二年春(民國元年),袁世凱編練備補新軍,袁的親信陸建章薦馮玉祥出任左路備補軍前營營長。在陸建章的提拔下,馮玉祥不到三年的時間,竟由營長而團長,至一九一四年提升為第十六混成旅旅長。韓復榘得知這個消息,又復投入馮部,先是當文書上士、軍需上士,后提升為司務長、排長。
韓復榘自從當了排長,就開始正式軍官生活,為其以后飛黃騰達起步。
馮玉祥在北洋軍隊中以驍勇善戰和長于練兵名盛于時,深為直、皖派系所重視。因此夤緣時會,扶搖直上。他所領導的軍隊從幾百人發展成一萬余人,成為戰斗力很強的一支勁旅。而韓復榘亦以勇猛強悍為馮所賞識。他隨馮轉戰南北,一九一七年,在湖南常德升任連長,一九一八年,又提為上尉營副。一九二〇年,在湖北諶家磯升為營長。一九二一年,在西安升團長。
一九二四年十月,第二次直奉戰爭爆發。當時任直系第三軍司令的馮玉祥,在直系吳佩孚與奉系張作霖交戰正酣之時,突然從熱河前線迅速回師,發動了反曹錕、吳佩孚的北京政變。馮被擁為國民軍總司令,囚大總統曹錕于中南海,逐愛新覺羅溥儀出故宮,擁段祺瑞為北京政府臨時執政。這時曾經是馮玉祥的十三太保之一的韓復榘,在南苑也由團長提升為國民軍第一軍第一師第一旅旅長。一九二五年春,又晉升為第一師師長。
吳佩孚軍在馮發動政變后軍心渙散,已不能與奉軍作戰,紛紛潰退。吳佩孚既不能回北京,就急急忙忙乘軍艦由水路逃往武漢。
馮玉祥發動政變前,原與張作霖有秘密協定。吳敗逃后,張即率兵直驅北京,與馮共擁立段祺瑞。馮之擁段,當時是迫于形勢,原非本意(馮傾向孫中山)。由于張作霖入關后,積極擴張,甚至進軍山東、江蘇,不久雙方矛盾激化。張作霖乃與進軍河南的吳佩孚棄嫌修好。吳佩孚這時召集舊部在武漢再起,自立為十四省討賊聯軍總司令,進軍河南,也望與張聯合共同反馮。于是吳、張一拍即合,聯合成功,把山西督軍閻錫山也拉成一伙。
一九二六年一月,張、吳、閻和直(李景林)魯(張宗昌)聯軍組成“討賊聯軍”,準備對馮玉祥領導的國民軍大張撻伐。馮為了緩和戰機,爭取時間調動軍隊,宣稱下野。大戰爆發前夕,他又為了減小目標,于三月二十日赴蘇聯考察訪問,由張之江代理總司令職務,統帥部隊。
奉直聯軍先進攻天津,日本帝國主義幫助奉張阻止國民軍在天津布防,并炮轟大沽口。四月,國民軍接連放棄大沽、天津、北京,在南口居庸關一帶及晉北集結抗擊敵軍。當國民軍與奉直聯軍在南口鏖戰正急,閻錫山出兵晉北截擊國民軍后路。韓復榘奉命任前敵總指揮,與石友三率部往援。韓在天鎮、大同、孤山、鎮川堡一帶反復沖殺,極為勇猛,敵屢為所挫。
國民軍戰斗到八月,東路防線,察北多倫、沽源被奉軍騎兵萬福麟部攻陷,南口側背受威脅,國民軍為保存實力,按預定計劃循次放棄張家口、歸綏(呼和浩特),向包頭和后套五原撤退。韓、石接到退軍命令,意志消沉,徘徊于托克托、薩拉齊間,逗留不進,意謂馮不在國內,張之江統率不了大軍。國民軍頹勢已成,很難復蘇。這時晉軍商震被段祺瑞委為綏遠都統,石友三與商震原有關系,韓復榘經不起石友三的慫恿,由石友三向商震接洽,兩人竟率部投降了晉軍,歸商震節制。
韓的降晉,還有一段緣由,以前,當韓、石兩部扼守居庸關附近關公嶺時,由于山勢陡峭,上下十八里,攀登既不便,而飲水尤為困難。南口大戰正在夏令,邊塞氣候,早晚很冷,身裹皮衣,寒氣透體,而中午酷熱,毫無蔭蔽,令人難耐。且物質條件也差,雙方兵力又懸殊太甚。在這種情形之下,時間長了,軍力甚為疲憊,官兵有些怨言。韓、石曾向張之江要求輪代。但張家口當時苦于三面作戰,奉軍進攻多倫,直軍壓迫南口,晉軍抄襲晉北,也確無人輪換。張之江雖曾向韓、石解釋,并加以勉勵,但空言無補,韓、石心中總不免憤懣不平。至是,國民軍危殆,又有石友三在旁風言風語,遂促成韓之背離。這是韓復榘對馮玉祥的第一次背叛。
馮玉祥在蘇聯得知國民軍行將瓦解,一九二六年八月匆匆回國,九月十七日在五原(今內蒙古自治區巴彥淖爾盟)誓師,就任國民軍聯軍總司令,準備援陜。散在各地的國民二、三軍又都聯成一起,軍威復振。馮玉祥派姚以價為代表東渡黃河,與山西閻錫山重修舊好,準備響應廣東國民革命軍的北伐。馮玉祥又把偕同西北軍退來后套的國民三軍徐永昌部遣歸閻錫山。徐取道府谷、神木,集結于山西岢嵐,聽從閻錫山節制。
徐永昌山西人,素為閻錫山所器識。馮為了爭取閻錫山的合作,商得徐的同意,將徐遣歸山西,以滿足閻錫山多年來求之不得的愿望。閻錫山鑒于馮的實力不可輕視,又感歸徐之情,乃派趙戴文為代表謁馮,棄嫌修好。并允遣返韓復榘、石友三兩部歸馮的建制。韓最初還不敢回到馮處,經馮派員解釋,才毅然歸來。
九月下旬,馮玉祥出師援陜,任韓復榘為援陜第六路總指揮。十一月底,解西安之圍。李云龍、楊虎城自四月中旬至十一月底在西安被劉鎮華、孔繁錦、張兆鉀等圍困八個月之久,至是方得解圍。這一戰役有力地支援了當時的北伐戰爭。接著西北的雜牌部隊,如甘肅的馬福祥、馬鴻賓、馬鴻逵、馬步芳、馬步青;后套的王英;陜西的任應岐、劉鎮華、劉茂恩及萬選才、萬殿尊、孫殿英等部陸續歸馮收編。有些地方零星小部隊也先后來歸。至此,西北地區已全為馮玉祥所據有,國民軍的聲勢空前鼎盛。
一九二七年四月一日,國民軍東出潼關,與國民革命軍會師北伐。國民軍改組為國民革命軍第二集團軍,馮玉祥為集團軍總司令。馮玉祥即命第二方面軍總指揮方振武為先頭部隊,東出潼關,韓復榘被任為第六軍軍長。繼之,直趨閿鄉、靈寶,擊潰了鎮嵩軍柴云升部。繼向鄭州、許昌挺進。韓復榘先克鄭州,繼下許昌,所向披靡,將奉軍擊退于黃河之北。因奮戰克敵有功,韓復榘和方振武同獲嘉獎。
一九二八年一月,蔣介石復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,將他本人及馮玉祥、閻錫山及李宗仁所屬部隊,分別編為第一、二、三、四,四個集團軍,重新分配了北伐任務。四月,在各條戰線上對自稱為海陸軍大元帥的張作霖,展開了“討伐”。韓復榘奉命率部沿京漢線進攻,當時以蔣介石為首的新軍閥崛起,舊軍閥張作霖已呈強弩之末,在這新形勢下,作為“討伐”軍的前鋒韓復榘,一路進展順利,勢如破竹,很快接近北京南苑,被譽為“飛將軍”。
山東方面,張宗昌節節敗退。他所依為活動堡壘的白俄軍聶嘉福部已被打得殘破不堪,所剩無幾。四月底,張宗昌只好放棄濟南,偕孫傳芳倉皇渡河北逃。張作霖見大勢已去,于五月九日發出通電,借口停戰息爭,作最后撤退東北的準備。各路北伐軍并不理會張作霖的通電,仍繼續向津、京挺進。五月三十日,張作霖下總退卻令,六月三日張作霖乘專車退出山海關。六月四日清晨,車行至沈陽皇姑屯車站,正過鐵橋時,突然一聲巨響,張作霖所乘那一節車廂被日軍預先埋好的地雷炸毀,張受重傷,當日身死。
韓復榘六月六日首先進入北京。從出兵之日計算尚不足兩月,可謂神速。這是韓復榘一生中最大的“壯舉”。
原先國民軍占有河南省境時,韓復榘就想當河南省主席,但馮玉祥給了鄧長耀,韓沒有當上。孫良誠、方振武拿下山東后,韓又想當山東省主席,而山東又派了孫良誠(由石敬亭代理)。七月,河北省政府成立,韓復榘自以為作戰首功,穩拿這個高位,他是河北省人,服務桑梓,正可榮宗耀祖。誰知河北省劃為第三集團軍閻錫山的防區,馮玉祥勉強爭得了北平市市長一席,且南京政府又只限于文官當市長。馮只得保薦他的秘書何其鞏任市長。韓三番兩次失意,對馮很有意見,但這時還只能干著急,而無可奈何。
一九二八年十月,國民革命軍進行編遣。第二集團軍縮編,任韓復榘為第二集團軍暫編第一師師長。不久,又改編為第二十師,韓仍任師長。部隊回駐鄭州。
十二月,北伐告一段落。馮玉祥終于保薦韓復榘當了河南省政府主席,但把他的二十師師長開了缺,另派石敬亭為二十師師長,韓與石素有嫌隙,而且愈演愈烈。這一番調動,韓復榘很受刺激,口里不說,肚子里氣炸了肺。
韓復榘任河南省主席之后,起初還算滿意,心想盼望已久的高位終于到手了。但接著煩惱就來了,一是河南省經受奉軍蹂躪和戰亂,經濟瀕于破產,僅客軍過境兵差支應就不易對付;二是自己雖是一省主席,但頂頭上司,又是自己的“恩相”馮玉祥還駐節河南,有些事情不能由自己作主。稍不投脾氣,馮動輒叫著韓復榘的名字加以訓斥,常使韓下不來臺,很有“曹營的事難辦”的感覺。所以韓有時發牢騷說:“我雖當了一省主席,但和我在十六混成旅當新兵一樣,甚至還不如。”更主要的是,馮玉祥命韓將二十師交出來,不再兼任師長,兵權是韓的命根子,他哪舍得丟。在不得不交時,韓就保薦他的部下孫桐萱繼任師長,可是馮卻派他的參謀長石敬亭繼任師長。石敬亭與韓素來不洽,到職后,即借故將二十師團以上的主官都換成了他的親信,這更引起韓的不滿。這就為以后蔣介石對韓拉攏離間,致使其反馮投蔣的原因。當時韓復榘就將被石敬亭撤換下來的團、旅長,都留在身邊,以待時機到來,將二十師再抓過來。
一九二八年全國編遣會議之后,四個集團軍保留的兵力共為六十萬人,計第一集團軍二十五萬,第二集團軍十五萬,第三集團軍十一萬,第四集團軍九萬。蔣介石挾其中央權力,咄咄逼人,引起馮、閻、李對蔣的不滿。三人利害相同,暗中聯系,圖謀倒蔣。馮玉祥借口“百泉養病”(百泉在河南省輝縣境內)表示消極。李宗仁則由南京去上海,借口進寶隆醫院養病,由上海間道去香港,經廣州循粵漢路赴武漢,發動反蔣。
一九二九年三月,蔣桂戰爭爆發。蔣介石在南京組織西征,命第二集團軍迅速組織力量,由河南直趨武漢,夾擊四集團軍李宗仁部。馮玉祥與李宗仁早有密約。將計就計,組織七個師,由韓復榘率領南下,并保薦韓復榘為討逆軍第三路軍總指揮。韓復榘這個第三路軍總指揮的頭銜,就從這時開始,直到他以后任第三集團軍總司令新職務時還不肯撤銷。
中央討逆軍第三路總指揮韓復榘奉令率七個師南下討桂。馮玉祥暗中命韓緩慢前進,以窺伺時局的變化。桂系勝則助桂討蔣,桂系敗則助蔣討桂。四月桂系失敗,馮急電韓復榘向武漢推進。于是韓沿平漢路過武勝關,經廣水,南下抵孝感,正向漢口行進時,接蔣介石電令停止前進待命,并派員攜款至孝感,借勞軍之名,對韓進行拉攏。韓又接受蔣介石的邀請,到漢口見蔣。韓抵漢口,蔣介石親到漢口車站歡迎,并奏軍樂,稱之為長勝將軍。隨又舉行家宴,由宋美齡、宋子文作陪,對韓優禮備至。在閑談中蔣對韓說:向方兄(韓的表字)戎馬數十年,生活還是非常艱苦,甚為欽佩。遂即贈韓支票一紙(一說五十萬,一說百萬),供韓使用,并告知韓在上海為他準備了一處住宅。韓復榘受到蔣的優禮相待,并得金錢拉攏,一方面受寵若驚,另一方面更感到與馮相處的不同滋味,從此韓又有背馮投蔣之意,只是等待時機而已。
武漢軍事告一段落,李宗仁因湖南何鍵不予支持,很快失敗,逃回廣西,徐圖再舉。韓復榘回軍河南,所率七個師分別歸還建制。
馮玉祥懷疑他和李宗仁的密謀可能已被蔣介石察覺,蔣打完了李宗仁勢必掉轉槍口來解決二集團軍。馮的這個疑慮果然被他料到了,蔣介石就要對他采取行動了。
五月,馮在華陰召開軍事會議,策劃反蔣。馮為便于指揮,計劃把他的軍隊集結在陜西和豫西一帶。下令放棄山東,命孫良誠部、韓復榘部撤至陜西和豫西。韓不贊成西撤,因他是河南省主席,不愿放棄這主席的高位,到西北窮地方仰人鼻息,過寄人籬下的生活。因此,他親自到潼關謁馮陳述西撤的弊害,他說:“我不放棄河南,蔣介石也不敢來攻打。再說西北太窮,今年又歉收,去這么些隊伍,恐養不活,望慎重考慮。……”馮沒等講完,也不加解釋,就不耐煩地厲聲斥責說:“這不是你今天該說的話,西北餓不死你!”并攆他“快走,快走!”韓受了這個刺激,非常惱火。回到陜州駐地召集他二十師的舊日將領,密議叛馮投蔣。會議后,就從陜州甘棠棄馮東去洛陽,準備再由那里開回開封。五月二十二日在洛陽發出“養電”,表示“維持和平,擁護中央”,并把石友三的名字列在通電上,同時派員去聯系石友三共同行動。
當韓復榘由洛陽向鄭州進發,行至鞏縣正碰上宋哲元和龐炳勛部由東向潼關西進。宋、韓見面,各走各路,互不干擾。惟龐炳勛認為韓已叛變,不能讓他安然東去置之不管,于是下令截擊。雙方在黑石關激戰甚烈,韓部不支,轉由登封縣經俄林山口趨向許昌,到達鄭州。在許昌韓與石友三見了面。
龐炳勛到達潼關,向馮玉祥報告和韓復榘作戰的經過以及他的想法。馮嚴肅而又感慨地說:“打不得!打不得呀!”龐知馮對韓復榘還有留戀之意,也就無言而退。
韓復榘回到鄭州,劉峙就派少校副營長龐國鈞以參議的名義前往鄭州見韓,表面是慰問韓復榘,實際是察看韓的動靜。方振武也派參議郭彝尊來鄭州慰問。龐國鈞回去報告韓的實況后,蔣介石正式派宋子文來見韓復榘。接著宋美齡以勞軍為名,親自來會韓。宋美齡除贈送慰勞財物外,并允加強三路軍的武器裝備。宋與韓談話時總以“常勝將軍”稱呼,而不呼其名。韓復榘為此興致勃勃,得意非凡。韓常以此自豪,每對人言,“蔣夫人見到我,總喊我‘常勝將軍’,從不喊我的名字。我的老上級馮先主見了我則是‘韓復榘長,韓復榘短’地喊我,連個‘向方’也不肯叫。”
韓與宋子文會晤后,即派葛光庭赴南京面見蔣介石請示機宜。并派唐襄為第三路軍駐京辦事處處長,常川駐京。而自己則率部銜蔣命再回開封任河南省主席。
韓復榘這次發動的所謂“甘棠東進”的行動,實際是困難重重,并不是一帆風順的。
韓復榘的二十師的實力甚雄厚,比蔣介石的一個甲種師,甚至一個整編師都要強些。但經過師長換了石敬亭,以及西北軍這次內部分裂,二十師的一部分人已經開迸了潼關,拉不回來了,韓復榘能帶出的和半路上截來的人,七零八落,各部都有,總數不過兩千多人。武器彈藥都不齊備。韓復榘甚為泄氣,只得就近向馬鴻逵借了兩門大炮,壯壯聲勢。韓復榘回到開封,就以這些人為基礎趕快擴充隊伍,由民團發展起,漸漸擴編了幾個師。
一九二九年五月,馮玉祥策劃反蔣。五月二十二日韓復榘在洛陽發出“養電”時,是韓與石友三之名并列。蔣介石見到韓、石的通電,喜出望外,大加贊賞,當即委石友三為討逆軍第十三路軍總指揮。韓復榘回到開封,又盡力保薦石友三為安徽省主席。十月下旬,石友三進入安徽。這兩個政治上的“合伙者”,軍事上的“老搭擋”算是各得其所,一齊倒在蔣介石的一邊。而馮玉祥經韓、石的叛變,打擊非輕,實力大減。
一九三〇年二月,馮玉祥、閻錫山組成了反蔣聯盟,得到李宗仁、白崇禧、張發奎的支持。事先馮先派員向石友三疏通前嫌,閻錫山并許以山東地盤,要石回歸馮部。石友三心中活動,乃與韓復榘相約,各投一方,等勝負決定后,仍要互相提攜。四月二日石友三在新鄉就任閻、馮的第四方面軍總司令職,駐長垣、滑縣一帶。
五月十日,馮玉祥下令總攻,第二天戰斗就打響了。西北軍沿隴海路向徐州進軍,晉綏閻軍從河北向山東推迸,沿津浦路南下,兩路企圖在徐州會師。
韓復榘甘棠東進時和龐炳勛打了一伙,認為是馮玉祥的主使,龐炳勛才截擊的。他的部下官兵對馮也不諒解,所以一提起重回西北軍,誰也不愿意。雖然如此,韓復榘也不敢與馮軍對壘,原因之一是他知道自己這些部隊敵不過西北軍久經戰斗之師;其二則是深恐本部中那些西北軍老班底,一旦有人叛歸馮部,軍心勢必瓦解。因此戰事一起,韓復榘就電請蔣介石將他調往津浦線,專事對晉軍作戰。蔣介石吸取石友三復叛的教訓,對韓本有戒心,韓既有此請,即于四月十五日任韓為第一軍團總指揮,調至山東境內與晉軍作戰,嚴防傅作義渡過黃河,借以把韓、馮隔離得遠一點。
至于閻錫山,他對韓復榘沒有舊關系,無所謂“好、惡”。由于津浦路北段及膠濟路劃歸晉綏軍勢力范圍,因此,閻錫山派遣天津警備司令傅作義率所部晉軍南下入魯。傅部開到黃河北岸,正值端午節,傍晚,適逢濟南城北兵工廠發生爆炸,傅軍又在這時向濟南城進行炮擊,兩下聲勢配合,大地為之震動。濟南蔣軍不知虛實,驚得人心惶惶。韓復榘在河南和鹿鐘麟的萬選才部相持日久,官兵疲憊。來魯后未及休息,即趕赴河岸抗擊晉軍,線長兵少,日夜防堵,更無休整機會。士兵精疲力竭,勢不能支,韓遂電蔣求援,自己將部隊撤至青州、濰坊一帶。
晉軍乘韓部撤退之際,搶渡黃河,長驅南下。先頭部隊抵達大汶口時,蔣介石派蔣光鼐、蔡廷鍇的十九路軍援魯,來勢迅猛,已迫近兗州。晉軍炸毀大汶河鐵橋,阻止十九路軍北上,隔河抵抗。蔣得知橋梁短期不能修復,大軍受阻,又調李抱玉率所部由海上來援,并電知韓復榘安定軍心,再支持半個月,援軍必到。實支持不住,可向東撤,沿膠濟線迎接李抱玉軍。
韓撤離濟南前,山東省主席陳調元已率領政府人員遷青島辦公。晉軍開入濟南,派鄧哲熙代理主席職務,以前河南高等法院秘書長顏海洲為省府秘書長。
韓復榘倉促東撤,人擠路塞,鐵路、公路均擁擠不堪,兩日一夜方抵濰縣。在那里作為后方設置了總部。前線分為三部分防守淄河東岸,右翼由壽光縣長于某率全縣民團獨擋一面。設防就緒,誰知于某為晉軍作了內應,放晉軍渡過淄河,設伏于青紗帳中,夾擊中路軍車。軍車車窗被擊碎,子彈幾乎打中韓的總參議李樹椿的頭部,李樹椿急令開車突圍,但已經來不及了,全部車輛均為晉軍所得,李幸未被俘。
韓的左右建議,可燒除青紗帳,使來敵無處隱蔽,諒來敵不多,我軍可以反攻致勝。韓以莊稼已熟,民食軍食重要,堅持不從。下令退守青州,一部分人員盡量東撤。黎明開車,中途遇雨,車行擁擠,車上人員日晡還沒有吃東西,日落后好歹到了膠縣。青島海軍不許再向東行。這時有人密報煙臺劉珍年躍躍欲動。部隊后撤至此,東有海軍阻攔,北有劉珍年,頗有進退維谷之勢。幸而當日接李抱玉電告援軍已到青島,因海軍未接部令,船未能及時靠岸,預計明日可到膠縣云云。此電一到,真如久旱遇雨,士氣大振,軍心安定。
韓復榘見援軍已到士氣復振,認為機不可失,乃揮軍西進,一鼓作氣推進到淄河。晉軍不支,狼狽西竄,韓復榘盡獲以前所失物資。
這時李抱玉與韓會師。雙方協定分兵進取濟南,李任右翼,韓當正面,很快打到濟南。同時南來的蔣、蔡部也繞行泰山背后由山路來濟南會師。傅作義南下的一個旅還在泰安城據城孤守,不及退卻,城破之日都作了蔣軍的俘虜。傅軍除一部分由濟南渡河向北退去,另一部分則由兗州、濟寧繞路渡河。濟南一時粉墨登場的行政機構紛紛下馬,倉促北撤,不到十天,山東的晉軍已撤得干干凈凈。這是一九三〇年八月的事,自此山東軍事行動告一段落。
一九三〇年九月十八日,東北張學良發出“巧電”要武裝調停,乘平津空虛率軍進關。石友三正隨馮、閻在中原與蔣軍大戰,聞濟南晉軍潰退,時局急轉直下。他見風轉舵,一面放棄陣地從前線撤軍,一面電張學良“服從東北,愿效前驅”,及至“巧電”發出,石又急電響應。
這時蔣、馮兩軍在隴海線激戰甚烈,石的行動,給馮軍以沉重打擊。馮軍接著土崩瓦解。
大戰結束,石友三在河北、河南之間收容潰軍,實力反而增大。經張學良和韓復榘向蔣斡旋,蔣介石復任石友三為十三路總指揮,歸張學良節制,駐防順德。至一九三一年七月,這反復無常的倒戈將軍又叛張攻擊東北軍,經東北軍于學忠部和蔣軍劉峙部的夾擊,石全軍覆沒。八月初,石逃到德州,后寄居濟南韓復榘的省府內,這一對善變的“老友”又混在一起。
韓復榘以戰勝者的姿態回到濟南。南京國民政府獎勵有功,調陳調元主安徽,特派韓復榘為山東省政府主席,時在一九三〇年十月。
韓復榘任山東省主席后,一九三一年六月,被“選”為國民政府委員會委員,一九三二年一月又任為北平政務委員會常委,八月,復任為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委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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