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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東京賞櫻觀楓時，常會看到“國營昭和紀念公園”（Showa Memorial Park）在排行榜上，對于這個熱點一直沒啥興趣，原因說來可笑，因為“國營”“昭和”“紀念”這三個詞，總讓我懷疑這公園會不會有點古板？
去國立市考察時，意外發現這座公園就在臨近的立川市！立川是東京都的一個市，曾以美軍基地聞名。1922年開辟的立川飛行場原是軍民共用機場，1945年日本戰敗，美軍接管機場，在西側興建軍事基地，1977年美軍將基地交還日本政府。1982年起，立川機場部分轉為陸上自衛隊與其他部門共用，西側營地于1983年開辟成公園，以紀念昭和天皇而命名，是日本國土交通省轄下的大型公園之一。
昭和紀念公園面積廣達1.65平方公里（相當于1.6倍的濱海灣花園），從衛星圖上看，位于機場西側的地塊為長方形，機場南端還有一長條園地，連通玉川的殘堀川河道由西北向東南穿過公園，這么個四平八穩的地塊是如何打造成地勢起伏草木旺盛的公園？
抵達公園立川入口時，驚訝地發現公園是收費的封閉式管理，共有五個出入口，早上9點半開園，下午5點半閉園，偌大的公園，龐大的人流，每天在規定時間內閉園清場。公園內設有各種服務設施，包括室內餐廳和戶外流動餐點，周末很多人在草地上樹蔭下野餐，園中沒有垃圾桶，也沒有垃圾，真是不可思議。
因為面積很大，公園設有11公里長的自行車道，可以租車騎行，很快就注意到，自行車道與人行道是互不干擾的交通系統，步行的人可以看見騎士在叢林中穿行，不會誤入車道，騎行的人可以在指定地點停車后進入步行區域，不會誤闖人行道，自然順暢的人車分流與管理，讓人敬佩設計師的智慧。
園內有不少運動游戲場，但沒有吸睛的大型游樂設施，讓人不斷探索的是多樣化的空間配置——筆直深長對稱布置的“水道”，“人人之原野”的草地開闊，可以泛舟的“水鳥池塘”波光粼粼，“日本庭園”的韻味悠遠，“北之潼”的澗深谷幽，還有可以體驗農耕生活的“武藏野之里”，寓教于樂的“兒童之森林”等，不同場景的配置豐富了游園體驗。
最讓人動心的還是層次豐富的植物景觀，時常誤以為身在山野。“舊桉之園”的櫻花林與殘堀川兩側的櫻花樹是東京賞櫻名勝；四五月份的溪流廣場，東西南北的四處花田，以及北部花丘，分區種植的大面積草本花卉，郁金香、油菜花、粉蝶花、罌粟花次第開放，有的配色如漫天織錦，有的是柔美的純色渲染；初夏細雨中紫陽花、菖蒲悄然綻放，伴著蟬鳴滿園樹蔭轉為濃綠；秋天時立川入口水道兩側銀杏揮灑出金黃，日本庭園和北之潼的紅葉如云……
以將近40年的時間，憑著景觀設計師的巧思和園藝師的巧手，森嚴的軍事基地脫胎換骨成為歡樂的市民公園，吸引著四海八方的游客，令這座城市生發出自然蓬勃的氣息。
原文題為
刊登于《聯合早報》
2021年4月17日“自在言”專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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