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0年,婦女攜3斤黃金到銀行換錢,兩卡車警力立即搜查其住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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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加快黃金工業的發展,1979年底中國人民銀行發出《關于調整黃金的價格的通知》,將黃金回收價格由262.5元/兩,提高至390.625元/兩,提高幅度接近50%。這是中國黃金歷次調價中漲幅最高的一次,在這之后黃金收購價格一路飆升。

這一措施極大地提高了普通市民用黃金兌換貨幣的意愿,許多人紛紛把家中儲藏多年的黃金拿到銀行兌換成貨幣。

1980年4月15日一大早,位于沈陽中華路的人民銀行營業部剛一開門,一位50多歲神情略顯緊張的婦女走進營業部。此人名叫黃素珍,她從袋子里掏出一大坨金塊,說要換錢。

盡管營業員天天跟黃金打交道,看到這坨金塊后也不免吃了一驚。她仔細檢查了一番, 稱量后發現有3斤多重,以當時的收購價折合人民幣23000元。

再仔細一看眼前這位客戶,雙鬢發白,顯得有些蒼老。穿著老舊過時的衣服,身上甚至還打了幾個補丁,非常寒酸,但她卻一下拿出了三斤多黃金。要知道,80年代的農村出一個萬元戶都能成為大新聞,這樣一位客戶一次兌換兩萬多元,自然引起了營業員的注意。

營業員還發現,這塊黃金的成色像是高純度的工業黃金。并且上面還有鋸痕,像是從一大塊黃金上鋸下來的一部分。 正常情況下工業黃金是不可能流通到民間的,營業員敏感地意識到這塊黃金的來路很可疑。

營業員一邊穩住婦女,一邊讓悄悄讓同事去報了警。她耐心地幫婦女把兌換的錢分開存在她指定的6個賬戶中。保衛干事也熱情地請她進辦公室休息給她倒水,并表示為了安全,一會派車將她送回家去。

不久后,公安人員就趕到銀行詢問黃金的來歷,婦女支支吾吾說不清。在公安人員的嚴厲審問下, 她只回答了自己的家庭住址,以及丈夫叫關慶昌在615廠工作。

聽到這個信息,經驗豐富的老公安立即聯想到19年前的一樁驚天大案。他 們一邊派人到615長尋找關慶昌,一邊出動所有警力坐了滿滿兩大卡車,包圍并搜查黃素珍住所。

1980年,婦女攜3斤黃金到銀行換錢,兩卡車警力立即搜查其住所

上世紀80年代銀行營業場景

最終在其家中搜出700多兩黃金,上面還有殘存有615廠的編號,證實這是該廠的產品。一位老公安長吁一口氣:“19年前的案子終于破了!”

一個普通職工家庭為何藏有如此多的工業黃金?他們與19年前的驚天大案到底有何關聯?這對夫妻的最終結局又會如何呢?

615廠曾是沈陽造幣廠的代號,上世紀60年代該廠正執行一項國家保密工程,即將收集來的各類黃金加工成高純度的工業黃金。 用于償還蘇聯的債務和向外國換取當時急需的糧食。

那個年代的工人覺悟都很高,工廠在生產時管理并不算嚴格。地上四處堆著黃金白銀,不過倒也沒人敢打這些東西的主意。

615廠產品包裝組組長叫郭家惠,他平時負責對工人包裝完的產品進行清點、登記,工作非常認真,每天下班前都必須親自清點一次。1961年3月18日是星期六,這天郭家惠認真清點完產品,便急匆匆地趕回家陪孩子了。

周一早上,郭家惠哼著歌來到工廠,卻看到同事們一個個面如土色。 一個工人告訴他:“金子丟了。”郭家惠聽了嚇了一大跳,連手上提的飯盒都掉到了地上,趕忙跑去現場檢查。

只見堆在最上面的一個裝黃金的木箱被撬開,包裝紙散落在地上,旁邊木板墻被撬了一個大洞。隨即幾十名公安人員帶著設備和警犬來到現場, 經過調查發現丟失了兩塊黃金,總共800多兩。

當時處于災年,國家還需要靠這些硬通貨跟外國換糧食, 如此大量的黃金被盜引起了極大的震動,甚至驚動了北京。當地下決心,要不惜一切代價偵破此案。615廠對內管理雖然有些松弛,但對外戒備還算森嚴。公安人員分析作案現場判斷, 這起盜竊案應該是內部人員干的。

黃金是在郭家惠的工作流程內被盜的,加上他又與成品黃金接觸時間最長,一開始廠方將其列為重點懷疑對象。郭家惠被關在廠里審查了三個月,但他真的是冤枉的,所以也查不出什么結果。

后來警方又采取了許多方法,將工廠里的工人都梳理了一遍。當年并沒有現在這樣的高科技手段,由于技術條件落后,案件也始終沒有太大進展。

到底是誰偷了黃金?直到19年后那個叫黃素珍的婦女去兌換黃金時,公安才查明案件的來龍去脈。

當時615廠的生產科副科長叫關慶昌,他的妻子黃素珍是電解車間的工人。解放前,關慶昌曾在國民黨的警察機關任職,由于有些文化才被招進615廠。

1980年,婦女攜3斤黃金到銀行換錢,兩卡車警力立即搜查其住所

工廠生產環境

組織部門在他的檔案里注明了“監視使用”,但越是有問題的人,越會掩飾自己。關慶昌進廠后埋頭工作,任勞任怨,幾乎從來不與人爭執,裝出一副老實人的樣子。 進廠5年后得到領導認可,被提拔為副科長。

關慶昌的妻子黃素珍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婦女,平時愛占小便宜,進入電解車間后,總是偷偷藏一些碎料帶回家。黃金是非常值錢的東西,積少成多嘛。

1961年是中國相當困難的一年,加上當時中蘇關系惡化。在國民黨時代混得不錯的關慶昌,認為這是“反攻大陸”的絕佳機會,也許馬上就要變天了。加上當時生活非常困難,他心里想著不如趁機撈一筆,將來萬一變天了就成富翁了。 這兩人夫唱婦隨,一合計決定到廠里盜竊黃金。

關慶昌進行了很長時間的策劃,制定了非常詳細的作案方案。在他實施盜竊的前幾天,剛好一個非常認真負責的保衛干事被調到生產線上工作,而且包裝組剛好包了一批黃金還沒入庫。 關慶昌認為這是天賜良機,決定實施他罪惡的計劃。

那天天剛黑,關慶昌帶著作案工具,先到辦公室藏起來。然后他跑到廠里的浴池洗澡,故意大聲地與每個人開玩笑,讓大家都知道當天晚上他去了浴池。但他沒洗幾分鐘,就悄悄離開浴池折回辦公室戴上手套,取出作案工具。

隨后摸黑跑到包裝組的工地,撬開廠房門,來到堆放黃金的木板隔間,在木板上撬了一個大洞。進去后把堆在最上面的木箱撬開,取出兩塊黃金,用繩子一頭栓一塊。繩子掛在脖子上,黃金別在褲腰帶里。

這兩塊黃金有800多兩,按照當年16兩制,算下來也有50多斤。雖然很重,但體積不算大。由于準備充分,加上情緒亢奮,關慶昌帶著這兩塊黃金仍覺得很輕松。他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廠區大門,回到家中交給妻子后又跑到廠里的俱樂部跳舞去了。整個作案過程只有20多分鐘。

公安進入廠區調查時,要求每個人交代自己行蹤時,他很容易就蒙混過去了。

他交代,當天5點下班回家,6點去浴池洗澡,6點半左右去了俱樂部跳舞,一直到晚上十點與鄰居一起回家。他害怕自己悄悄離開浴池的事暴露,又主動解釋是想去剪頭發,但跑了一圈沒剪成。公安一看,他的頭發確實挺長,是該剪了。

1980年,婦女攜3斤黃金到銀行換錢,兩卡車警力立即搜查其住所

60年代公安隊伍

關慶昌出身舊警察系統,反偵察能力很強。他的每項行動,幾乎都有人證明,所以沒有引起任何懷疑。

公安檢查現場發現一枚鞋印,經過還原后判斷是39-40碼的膠掌棉鞋,從裝黃金的木箱上被絞斷的鐵絲判斷,作案工具應該是羊角錘。 按理說,確定了這兩個線索,在職工范圍內秘密甄別,離破案也就不遠了。

但是當年的技術手段畢竟還是比較落后的,加上警力有限,只能叫廠里的保衛科協助。 廠里以檢查衛生為名,去各家收棉鞋,后來又安排人挨家挨戶去搜羊角錘。

這些舉措毫無保密性可言,怎么可能找到狡猾的罪犯。關慶昌早已經把自己的鞋扔了,叫老婆拿出一雙舊棉鞋改了鞋底。那個作案用的羊角錘也早已經被他扔到一個學校的廁所里面。

關慶昌不僅沒被查出問題,甚至還由于平時表現較好,被選去協助破案。限于當時的技術條件,案子長時間沒有進展,各方壓力都非常大。

這時不知道是誰說了句:“是不是計數時搞錯了?”這句話反倒提醒了關慶昌,他極力在領導面前鼓吹核查數量。

結果廠里成立了一個三人計量小組,關慶昌成了小組成員之一。在他操縱之下, 最后統計出來的數量與賬單上的一致——黃金沒有丟。但那個破壞性的作案現場又是什么?然而當時對于結案的渴望壓過了理智,不久之后,公安的專案組就從廠里撤走了。

不過黃金失竊案的余波并沒有消退。為了警示員工,廠里的專案組一直沒解散。

偷來的黃金并沒有改善關慶昌的生活,因為那個年代黃金并沒有地方賣。他期盼的“反攻大陸”也遲遲未到。為了避免身份暴露,關慶昌只能把偽裝做得更足。

平時上班,他來得最早,走得最晚,累活搶著干,自己的活干完了就幫別人干。即便當上了副科長,對普通員工卻像對待領導一樣客氣,連平時一起走路都讓別人走前面。

他平時穿得破破爛爛的,到了廠里故意把外套脫下來,露出一身滿是補丁的衣服。在政治上,關慶昌積極要求入黨,不停地寫入黨申請書。 偽裝得很進步,口號喊得比誰都響亮,同事們都把他當成學習的榜樣。

1980年,婦女攜3斤黃金到銀行換錢,兩卡車警力立即搜查其住所

善良的人很難覺察到,口號喊得越響的人,越是想掩飾內心的恐慌。就像原始人在狩獵時,總是不斷大喊大叫,敲打手中武器,發出各種聲音給自己壯膽。

由于表現好,關慶昌不僅沒露出狐貍尾巴,而且還受到領導的認可,不久后工資被提升了一級。

這批黃金不僅沒有改善關慶昌的生活,還讓他體驗到什么叫“惶惶不可終日”。自從黃金藏到家里后,兩夫妻總是害怕事情暴露,沒過一天好日子。總覺得藏的地方不夠安全,三五天又要拿出來換一個地方。

他把家里的院墻砌高,生怕外面的人看到家里的情況。平時從來不讓孩子帶別家小孩回來玩,久而久之孩子也變得不合群。就連兒子長大結婚了,也不敢請客,只是悄悄在窗戶上貼了個喜字。

兩口子藏黃金時無意中讓關慶昌的父親撞到了,原本身體硬朗的老關頭逼問出事情來龍去脈后,氣得一邊哀嘆一邊流淚。在驚恐之下,一年后就一命嗚呼了。

再親密的兩口子總免不了吵幾句嘴,一次兩人吵架,關慶昌盛怒之下抽了妻子幾個耳光。黃素珍一哭二鬧三舉報,大喊著不要過了。 聽到舉報這兩個字,關慶昌嚇得立即跪地求饒,總算哄住了妻子。

黃素珍掌握了致勝法寶后屢試不爽,關慶昌過得如同牛馬,在老婆面前總是抬不起頭。

在后來的歷次運動中,黃金失竊案好幾次被翻出來,從廠領導到普通員工,不少人因此受了委屈。但狡猾的關慶昌卻毫發無損,他對上巴結領導,對下籠絡同事,工作認真負責,誰會懷疑到他頭上?

一直到1979年初,廠里要給職工分配樓房,關慶昌即將搬離他的獨門小院。長期在造幣廠工作的關慶昌深知,高純度的大塊黃金不容易出手, 他打算在搬家之前利用院子的隱蔽環境把黃金降低純度,融成小塊。

他買回來工具,把一塊金子連同妻子的幾件銀首飾放進去。但由于溫度不夠,根本無法熔煉這些黃金。那段時間關慶昌非常焦慮,天天想著如何將這些黃金換成錢,換成汽車和小洋樓。

唯一的辦法就是帶到廠里去熔煉,但這非常危險。關慶昌分析,自己是廠里的大紅人,大家對他是言聽計從。當時又正好趕上新老廠長交接的混亂期,而且主管生產的副廠長正好去北京開會了。 機會還是有的,關慶昌決定冒險一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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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安出動

關慶昌找到車間主任說:“市領導給咱們劉副廠長打電話,說越南華僑帶回來一個金塊,由于成色不均,不好劃價,讓廠里幫熔煉一下。劉副廠長去北京前已經答應了,能不能幫安排一下?”

車間主任對關慶昌很信任,加上聽到又是副廠長又是市領導,便滿口答應了。就這樣,關慶昌拿著黃金躲過嚴格監管,也未辦理任何手續就拿到廠里熔成了金條。

此時已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,很快東風也來了。隨著黃金價格上調,關慶昌再也按捺不住,決定去銀行換錢。他通過長時間的觀察確認,營業部收購黃金時審查非常寬松,基本上是只認黃金不認人。

關慶昌把熔煉好的黃金鋸下來一塊,由妻子帶去銀行兌換。他自己也以家中有事為由請了假,悄悄跟在黃素珍身后。直到遠遠地看著妻子兌換成功,銀行工作人員又很客氣地為她倒茶水,關慶昌以為一切順利,才高興地回廠里工作。

但他剛回到廠里沒多久,保衛科就來人讓他去辦公室。關慶昌一頭霧水,走到辦公室看到幾個公安,才覺悟過來。他兩腿嚇得發抖,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。

在大量證據面前,這對夫妻不得不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實。

接下來便是對這對夫妻的審判。起初沈陽市中院以貪污罪判處關慶昌死刑;判處黃素珍死刑,緩期二年執行。兩人均未上訴,遼寧省高院復核時,同意定為貪污罪,但將黃素珍改判為無期徒刑。

最高人民法院審核后認為,黃素珍在偷竊黃金時雖然是利用職務之便,但她當時只是工人,不是國家工作人員。而關慶昌雖然是國家工作人員,但其實施盜竊時沒有利用職務之便。故兩人不適用貪污罪,應定為盜竊罪。 最高院撤銷了原判發回重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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審理犯人場景

盜竊罪要比貪污罪輕得多。最終遼寧高院經過重新審理,于1980年11月11日作出判決: 判處關慶昌無期徒刑,剝奪政治權利終身;判處黃素珍有期徒刑十年。并追繳了盜竊的黃金。

杜牧有詩曰:“十年一覺揚州夢,贏得青樓薄幸名。”關慶昌夫婦的經歷大致就是這種感覺。他們抱著800兩黃金,為了避免暴露罪行,始終夾著尾巴做人,仍然過著窮苦的生活。

關慶昌雖然天天幻想著將來能暴富,但始終未能享用半點黃金,最終的結局也只落得一個千世罵名。我們的國家不僅沒有垮掉,而且越來越強大。可以想象,案發那一刻,這對夫妻一定連腸子都悔青了。

關慶昌夫婦在國家最困難的時期,竊取了800多兩黃金,要知道這些黃金是用來換取糧食的,關系到眾多人的生命。他們的行為當然稱得上罪大惡極,要是在當年他們必將受到最嚴厲的懲處。

但隨著我國司法體系的建立健全,國家更加注重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利。對關慶昌夫婦的審判,充分體現了以事實為依據,以法律為準繩的原則,這也是我國司法進步的表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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