獵豹會因記恨人類,而進行復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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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卡蓋拉國家公園,是盧旺達最大的野生動物保護區,面積是盧旺達國土的十分之一,比北京市密云區還要大。

園區是典型的熱帶草原地貌,里面也有湖泊,河流,丘陵和沼澤。

你在關于非洲的各種紀錄片里,能看到的絕大多數當地野生動物,阿卡蓋拉國家公園都有。

獅子、豹、鬣狗;

大象、河馬、犀牛、野牛、斑馬、疣豬及各種羚羊;

狒狒和猴子;

各種鳥類的棲息天堂,其中也有名聲不太好的禿鷲;

當然還有事實上的統治者——萬物靈長:人類。

我們幾個朋友,曾經相約去阿卡蓋拉國家公園玩過一次。

園區給我們安排的導游是一位當地的年輕土著,叫做巴魯姆。

巴魯姆五官立體勻稱,皮膚黝黑,沒有其他非洲人那樣的厚嘴唇,以我們的審美觀來看,也算得上是個英俊小伙。

他非常勤快,守時,每天我們出門前,他都開著越野車在酒店外等待。

巴魯姆對大草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,也很有耐心。在他的引導介紹下,阿卡蓋拉之行十分愉快。

我們見識了能在五米外,把毒液射入其他動物眼中的噴毒眼鏡蛇;

狒狒是大草原上的惡霸和土匪,跟鬣狗一樣不講武德。它們不僅會成群結隊的攻擊其他動物,還敢于闖入人類的村莊破壞,一度令當地人頭疼不已;非洲人經常殺掉狒狒,把它們做成食物;

還看過一群鬣狗,企圖對一頭正在進食的雄獅實施掏肛,幸虧母獅們及時趕到,挽救了她們丈夫的蛋蛋;

成年長頸鹿的皮膚,竟然有三公分厚,怪不得好幾頭母獅哪怕是掛在這種優雅動物的身上,也無法對它們造成實際傷害;長頸鹿常用的防御措施就是踩踏踢腿,這對獅子來說,是致命的傷害。

猴面包樹果實不僅僅是靈長動物的食物,一些鳥類和當地人,也對它青睞有加;

非洲的熱,全然不同于我國南方地區的濕熱潮悶,這里的年平均氣溫三十度都不到,十分宜人。

在一次園區舉行的露營活動中,我們圍著篝火坐下來,暢談歡笑。

有人提議,請巴魯姆講一講有趣的事情。

巴魯姆有些羞澀,但還是站了起來。

“女士,先生們,看看周圍……也許在那些樹上,就有一頭獵豹,或者花豹正在盯著我們。”

“不過大家放心,我們是絕對的安全。”

巴魯姆指了指遠處。

有幾棵身軀胖乎乎的猴面包樹,獨特的枝干猶如巨大的圓盤,仿佛草原的衛兵,佇立不動。

想到正處于完全的野生環境中,離我們一百米外,可能就有一些好奇,甚至不懷好意的野獸正對我們窺伺,這種感覺非常刺激。

“我在小時候,就曾經被這種野獸襲擊過,而且,策劃者竟然還是人類。”

接著,巴魯姆進入正題,說起一件他小時候的事情。

多年以前。

那是旱季,10歲的巴魯姆和他父母還有哥哥,住在這里。當時阿卡蓋拉國家公園并沒有現在這樣清晰的邊界,旅游業也不像如今這么發達。

他們都是當地土著。

父親和哥哥接受過精良的訓練,日常工作是巡視園區,防止偷獵行為;母親則做一些后勤工作。

此時的盧旺達還沒有推行九年義務教育(2010年開始推行),白天巴魯姆一般在家玩耍,幫助干些農活。

上午,巴魯姆一個人走向離家不遠處的一塊水源地。

沒事的時候,他就喜歡和伙伴們一起到這里玩耍。

動物一般不會來到人類居住地附近,建這個營地的時候,也避開了一些危險動物的領地。

只是近年來,隨著盧旺達經濟的崛起,以及強有力的打擊偷獵行為,園區內野生動物數量大規模增長,有不少動物,已經習慣于在人類領地附近晃悠。

此時的巴魯姆正好奇地盯著如鏡子般的水面,看著自己的倒影出神。

父母放假時,帶他去過城鎮上玩。

他見過黃皮膚的中國人來這里修路,蓋房子,種植,販賣很多有趣的東西。

這些友好和善的中國人,經常給非洲孩子們講故事,送他們小禮物。

外面有很大的世界,巴魯姆十分向往。

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。

一頭身高不到一米的小象,歡快地跑到巴魯姆身后,輕輕地對他一頂,將他撲通一聲,推入水里。

這個水源很淺。

巴魯姆濕漉漉地站起來,受到驚嚇的他,回過頭來看到一頭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小象,因為惡作劇的成功,正圍著他開心地走來走去,笨重的身體時不時還跳動一下,濺起巨大的水花。

小象抬起頭來,鼻子高高揚起,張開嘴巴,看起來就像是在大笑一樣。

巴魯姆忘記了剛才的不快,也哈哈大笑起來。兩個不同物種的幼小生物,居然有了共同語言,在一起玩耍起來。

巴魯姆走到哪里,小象就跟到哪里。

不遠處的象群里,母象很謹慎地盯著巴魯姆。

非洲象擁有很高的智商。

還有著遠遠高于智商的巨大體型。

象群無論走到哪里,天上飛的,地上跑的,水里游的動物,都會給它們讓路。

它們的脾氣不好,犀牛、獵豹、獅群、水牛、鬣狗等,祖祖輩輩都被非洲象教育過。

有些手段非常不忍直視,你可以想象一下,一頭公象在發情期,逮住一頭犀牛,把它當做母象的場景。

即使是作為非洲五霸之一的犀牛,此刻也只能委曲求全。

對非洲象的畏懼,那是刻到骨子里面了。

巴魯姆從小跟著父親了解野生動物,他當然知道非洲象的威力。

那溫柔的表情、緩慢的動作背后,隱藏的可都是一個個炸藥桶。

因此他和小象玩得很謹慎,不會做出讓母象感到威脅的動作。

不過巴魯姆也有點好奇,他們的這個營地附近,一般不會有野獸靠近的。

出現這種情況,很可能就是國家公園的生態越來越好,野生動物數量迅速增長,不得不到人類營地附近找尋食物。

象群在水源地里貪婪地喝水,并且時尚。

靈活的象鼻就像是淋浴噴頭,朝身上噴灑。天氣悶熱,水能給所有動物帶來舒適和快樂。

過了一個多小時,象群喝夠了水,它們扇著巨大的耳朵,優雅地踏著步子,準備離開這里。

母象看著自己的孩子,似乎是有無聲的呼喚,小象立刻離開巴魯姆,朝母親跑去。

到了母象身邊,在它腹下轉來轉去,母象則用長鼻輕輕撫摸孩子,同時也聞著它身上的氣質。

對于動物而言,分辨氣味是重要的交流方式,巴魯姆的氣質也留在小象身上。

除此之外,非洲象還有著極其敏銳強大的聽覺。

以前當地人認為大象可能有某種神秘力量,也許是神祇附在這些龐然巨物身上。

但現在科學研究表明,大象除了偉大的耳朵有不凡聽力之外,他們的腳在遇到危險時會踩踏地面,選在數公里外的同類,也能用腳感知“聽到”求救信號。

巴魯姆的父親,就曾在巡防園區時,親眼見過象群趕往數公里遠的地方,救援自己的伙伴。

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的和象群接觸,巴魯姆看到它們即將離去,也跟了上去,有些不舍。

小象又屁顛屁顛跑過來圍著他扇耳朵,用鼻子撫摸巴魯姆。

這么一個人類小不點對象群來說,沒有任何威脅。

況且小象對這個乖巧的人類很信任,母象和其他成員也就沒有意見。

巴魯姆也不敢離營地太遠,走了幾百米左右,他不情愿地停了下來。

再往前頭,有可能進入獅群或者獵豹的領地,那里是父親嚴令禁止獨自或者徒步去的地方。

小象見他停下,很留戀地用鼻子輕扯他,隨即在母象的不停地召喚下,回到了象群。

巴魯姆轉身往營地走去,白色的建筑物就在不遠處,媽媽應該快要回來了,也許今天午餐會有烤肉?

才走了五十米,他就覺得很不對勁,緊張起來。

感覺背后有什么東西盯住自己,一股巨大的危機感襲來。

他不敢回頭,頭皮發麻。

人類都是有直覺的。

生活在城市的人,由于各種因素的影響,這種本能會受到干擾,逐漸退化。

巴魯姆是當地人,從小就親近自然,幾乎是以最原始的方式生活成長,保留了人類出色的天賦。

他蹲下身,在地上摸索著,撿起一塊鋒利的石頭。

小腦袋緩緩轉動,朝那股巨大壓力傳來的地方瞄去。

巴魯姆隱約知道些什么。

他的父親和哥哥,可沒少傳授經驗給他。

果然,離他一百多米遠的草叢,有一個不易發覺,與周圍環境十分和諧的存在。

那是一個黃黑相間的腦袋,一動不動。

黑珍珠一般的雙眼,正冷酷無情地盯著自己。

猛一看,像是彩色雕像。

是豹子!

不對,那雙眼下面各有一道長長的黑色淚痕。

是獵豹!

巴魯姆渾身發抖,害怕極了。

不管是花豹還是獵豹,對自己來說,唯一的區別就是被它五秒鐘或者六秒鐘捕捉到。

營地此前從沒有出現過這些肉食猛獸。

它們也都知道避開人類。

自己如果還能活下去,一定要告訴父親,營地周圍有獵豹,要當心。

但眼下,怎么活下去?

獵豹已經鎖定了自己,它除了腦袋沒動外,藏身的草叢搖擺了一下。

巴魯姆知道,對方調整到了一觸即發的捕獵姿態。

因為自己敢于和獵豹對視,它才沒有立即發動進攻。

不過,獵豹繃緊了身體,意味著它已經想明白了,自己只是個弱小的人類。

它要進攻了!

這一百多米的距離,天吶,它幾秒鐘就能把自己撲倒。

巴魯姆雖然只有10歲,但是在父母的鍛煉,還有非洲草原的生活影響下,他很獨立,非常了解草原上的一切,現在雖然害怕,可他一直在想辦法自救。

令人絕望的是,他想不出任何辦法。

獵豹動了。

它的動作優雅、輕盈,沒有一丁點多余,天生的奔跑者,完美的高手!

快得就像一道殘影。

園區里面那些越野車狂奔起來的速度,也比它遜色多了!

巴魯姆也動了,求生的本能驅使他朝營地狂奔,跑著Z字形。

可這毫無用處,很快獵豹就到了他的身后,巴魯姆能清楚聽到獵豹身體和草叢摩擦發出的沙沙聲。

如果被獵豹從背后撲住,它會立刻咬緊自己的脖子,那就真的完蛋了。

巴魯姆在這危機的時刻,就地一倒,打起滾來。但這最多拖延一秒鐘的時間,獵豹會很快調整姿態,最終咬死巴魯姆。

倒地的那一瞬間,地震了!

還伴隨著轟隆隆的響聲。

巴魯姆畢竟是個小孩,大哭起來,他翻身躺倒,準備用手中石頭狠狠地去戳獵豹的眼睛。

可接下來的一幕,讓巴魯姆永生難忘。

獵豹的尖牙都要碰到巴魯姆的脖子了,他都能聞到這野獸巨口中的腥臭味。

突然,這只大貓整個身體離地飛了起來,離得自己遠遠的!

就好像從噩夢中醒來,足足過了幾秒鐘,巴魯姆才看清獵豹被一條巨蛇卷住身體,舉在空中。

不對!

那可不是巨蛇,是象鼻!

回過神來的巴魯姆,這才看清是那頭母象,它是從遠處奔跑過來的。

母象卷起獵豹,將它丟到幾米外的地上,揚起一片塵土。

獵豹迅速翻身跳起,飛速逃離。

一切動物在非洲象面前,都是弟弟。

就算是有槍在手的人類,也絕對不敢正面硬剛它們。

勝利救下巴魯姆的母象有些得意,傲嬌地吼了一聲。

這像放大了一百倍的女人尖叫,卻是巴魯姆這輩子聽過最優雅的聲音!

而在營地門口,目睹這一幕的巴魯姆媽媽,扔掉手中食物,剛剛飛奔到面前,緊緊摟住兒子。

母象趕跑獵豹之后,就靜靜地呆在巴魯姆身邊,側著頭,低下來看可憐的人類媽媽和她的幼崽抱頭痛哭。

巴魯姆很快恢復了情緒,他嘗試著去撫摸母象的鼻子,對方也沒有拒絕,就站在那里,似乎把巴魯姆也當做了自己的孩子。

隨后,母親帶著巴魯姆朝營地跑去,母象和小象不緊不慢地跟著,似乎在護送他。

看著巴魯姆進了營地的門,母象才帶著小象,慢悠悠地回到一直等待它們的象群中。

很快,巴魯姆的父親和哥哥趕了回來,當面聽兒子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,巴魯姆先生皺緊了眉頭,他很后怕,但是和自己的大兒子對視的眼神中,都深深看出了疑惑。

第二天下午。

因為昨天的事情,巴魯姆一家人都沒有外出,陪著他玩耍。

三點多鐘,一名園區巡防員來到他們家中。

“我們有發現,一起來看看?”

巴魯姆一家坐上門外的越野車,朝草原開去。

幾頭長頸鹿,正在悠閑地吃著樹上的葉子。

河流沿岸,擠滿了食草動物,各取所需。

安靜的大自然,美得像一副天神的杰作。

十分鐘后,車子停在一片猴面包樹林前。

他們跟著巡防員的引導,來到一棵樹下。

三只獵豹幼崽死在一起,尸體已經開始腐爛。

巴魯姆看了一眼,問道:“不是被動物咬死的?”

在三只幼崽身上,都能看到顯而易見的拳頭大的洞口。

巡防員拍了拍他的腦袋,說道:“昨天聽說了你們家的事情后,我們也覺得很奇怪。”

“通常情況下,獵豹絕對不會攻擊人類。況且……”他指了指周圍:

“我們這里很多動物,今年也沒有干旱,獵豹不會為食物發愁,它沒必要冒險。”

“因此我們在附近獵豹可能出沒的地方,進行了偵查。這些幼崽的母親,現在肯定也躲在哪里偷看我們。”

聽到這里,小巴魯姆嚇了一跳,貼緊媽媽,四處張望。

“別怕,孩子。”巡防員又拍了拍他腦袋,咧嘴一笑。

“現在我們很安全,它不傻。”巴魯姆的哥哥晃了晃手里的麻醉槍。

“偵查的結果,就是這三頭幼崽,它們被大口徑獵槍虐殺。那個該死的偷獵者,故意當著獵豹的面,殺了它的孩子們。”

“所以,獵豹才到營地附近,來攻擊我的?”

巴魯姆很聰明,接話道。

工作人員點點頭:“好消息是,偷獵者已經被我們抓住了,承認了這件事情。”

聽到這句話,一家人總算松了口氣。

工作人員又對巴魯姆父親說道:“那家伙可是我們的老朋友了。之前他被你抓住過,進去呆了六個月。我們懷疑,他是故意找到這頭活動范圍離你家最近的獵豹,殺它幼崽,刺激獵豹對人類復仇的。我們告訴了警察,準備起訴他故意殺人。”

巴魯姆一家人倒吸一口冷氣,這么瘋狂的主意,偷獵者是怎么想到的?!

一天后,園區工作人員想辦法活捉了那頭母豹,送去了動物園。

在那里,她會有一個新家,至少能過得安穩。而且也沒有辦法再攻擊人類。

偷獵者給它種下的烙印太深,這位可憐的母親如果在野外,會不遺余力的攻擊人類。

偷獵者也被送上了法庭,還供出了不少同伙。

他們的故意殺人罪成立。

巴魯姆一家人思考再三,選擇了搬家。

不僅是因為這事。還有一個原因,盧旺達政府開始大力發展旅游。

他們的新家在阿卡蓋拉國家公園邊緣,這里因為旅游業的迅猛發展,由中國人承建一座大型的度假村,里面給當地人提供住房,還有教育機構。

六年后,巴魯姆也成為了阿卡蓋拉的工作人員,還是一名導游,他在這里一直工作至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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