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唐二流詩人寫出一詩,其中一句格調太高,90%的人誤讀成盛唐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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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時代的風格會影響到這個時代的每個人,詩人們寫的詩歌里也會不自覺地留下時代的烙印。文學創作的這一特點,在唐代的體現尤為突出,初唐詩風骨清新、盛唐詩雄渾開闊、中唐詩平易舒緩、晚唐詩細膩傷感。

但是,在普遍的詩歌風格之外,也有一些詩人寫的作品會令人產生誤解,比如初唐詩人王灣《次北固上下》中的“潮平兩岸闊,風正一帆懸。海日生殘夜,江春入舊年。”便被認為已經初步具有了盛唐詩的風格氣象。

盛唐詩代表著唐代詩歌的最高水平,中唐、晚唐的詩歌都已經沒有盛唐詩歌的雄渾氣象,晚唐詩歌或綺麗、或清冷,但也有一些詩人寫出了盛唐詩的氣象。

苦吟詩人賈島最擅長的是錘字煉句,他的詩歌《憶江上吳處士》便是這樣一首全篇平平無奇,但卻因為頷聯“秋風生渭水,落葉滿長安”一句成了千古絕唱,而這一句也被眾多詩歌評論家認為最具盛唐氣象。

憶江上吳處士

唐賈島

閩國揚帆去,蟾蜍虧復圓。秋風吹渭水,落葉滿長安。此地聚會夕,當時雷雨寒。蘭橈殊未返,消息海云端。

賈島考進士考了許多年,在考試過程中,也結實了許多朋友,吳處士就是賈島的一位知己。他選擇的是與賈島不一樣的人生道路,是一位隱居山林、不出來做官的高人,賈島心里對他的高尚品格非常敬佩。

人生在世,最難得的是遇到一個心心相印的知己,賈島和這位吳處士便是這樣一對高山流水般的知音,初次相遇,便意氣相投,兩個人在一起的日子是那么愜意,一起喝酒,一起寫詩,一起游山玩水。

但是,相聚總是短暫的,不久之后吳處士便離開了長安,乘著船去到了千里之外的福建。相聚的美好都成了回憶,此時此刻的賈島,一個人留在長安,非常思念曾經攜手同游的好朋友,于是便心有所感,寫下了這首詩來懷念自己的朋友。

自從朋友離開長安乘船去了南方的閔國,月亮已經缺了幾次,又圓了幾次,時光如梭,山水茫茫,也不知道我們什么時候才會再有重逢的機會呢。

“秋風吹渭水,落葉滿長安”一句,是賈島煉句的經典之作,賈島煉句最擅長的就是寫景,而這句寫景的詩歌非常自然,絲毫不遜色于“宿池邊樹,僧敲月下門”一句,可以說是代表著賈島詩歌的最高水平。

賈島的這句詩也非常為后代的詩歌評論家和詩人們所推崇,元代白樸《梧桐雨》雜劇中的“傷心故園,西風渭水,落日長安”,宋代周邦彥《齊天樂》詞中的“渭水西風,長安亂葉,空憶詩情宛轉”,都是從賈島這句詩歌中化用而來。

明代詩歌評論家王世貞在《藝苑卮言》里說:”秋風吹渭水,明月滿長安。置之盛唐,不復可別。”認為賈島的這句詩放在盛唐詩歌里面,也沒辦法區別出來,對這句詩歌給出了最高的評價。

“秋風蕭瑟天氣涼,草木搖落露為霜”,秋天給人的感覺總是凄清傷感的。秋風渭水,落葉長安,當初與朋友分別,還是雷雨陣陣的夏季,如今已經到了秋天,長安郊外的渭水,秋風吹拂,一片冷清和凄涼,長安城里,黃葉滿滿鋪了一地,蕭瑟的秋景更引起了詩人對朋友的無限思念之情。

蕭瑟的秋風從渭水吹來,長安城中盡是飄飛的落葉。秋風、渭水、落葉、長安,僅僅將四個長安秋季最具代表性的名詞意象組合在一起,就營造出了一種離別感傷的氛圍,一個“吹”字,一個“滿”字,則將兩組名詞天衣無縫地結合了起來,還營造除了一種時空變換的動態感。

通過最具季節和時間代表性的名詞意象形成千古絕對,與溫庭筠的“雞聲茅店月,人跡板橋霜”有異曲同工之妙,從時空變換的動感中提升了詩歌的審美意境。

還記得我們在離別時舉行送別宴會的那個夜晚,我們在一起交流談心,不忍分別,雖然是夏日天氣,但卻雷雨交加,下著雨的夜晚帶著一絲絲的寒意,不僅是下雨令人感到身體上的寒冷,更是因為分離讓人心里感到難過而覺得心寒。

如今已經是秋天了,你乘坐的船還沒有回來,你的消息也遠在海天之外,而我只有每天在這個分別之地無限的思念、無限的遙望,希望能有一天朋友會再坐著他離開的那艘船歸來。

明代許學夷《詩源辨體》中評論:“尚有初、盛唐氣格,惜非完璧。其詩有’秋風吹渭水,落葉滿長安’。古今勝語,而不自知愛。”認為全詩不是那么精彩,但“秋風吹渭水,落葉滿長安”一句卻有初、盛唐格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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