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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:來自網絡
那天,我帶著倆女兒去給婆婆過生日,由于老公不在了,心情沉重的很,不去吧,怕人家笑話,也沒法教育孩子們尊老愛幼,也想安撫安撫老人失子之痛,又怕引起婆婆思念她的兒子,我囑咐孩子們說:見了你奶奶要高高興興的,哄你奶奶開心一點兒,不要提起你爸爸,倆女兒懂事的點點頭。
走到婆婆家,老人正坐在大門口曬太陽,可能是在等客人吧,孩子們拿著禮物邊跑邊喊奶奶……
老人看到我們娘仨高興地急忙站起來說:哎呦!孩子,你們怎么來了呀?我說:今天不是您的生日嗎?客人都來到了嗎?婆婆說:是我的生日?我都忘了,人家更想不起來了。
我一聽肯定是沒有客人來,可是大姑姐應該來呀?后來又聽婆婆長嘆一聲:我老了,初四的生日不好,沒人看起我了,誰來給我過生日呀?!我只好安慰老人說:你的生日才好呢!離春節近,好吃好喝的都有,也許人家有客人而脫不開身來吧,沒事兒,我和孩子們來了也是一樣啊!看到老人布滿滄桑的樣子,想到了她以前是多么的強勢的老太太啊!
記得剛剛結婚那年秋天,老公出差了,老公公和小叔子也有事不在家,老太太帶著我去地里刨花生,不敢不去,老人歲數這么大了都下地干活,老太太和我一人一個镢頭,走到地里的時候,我扛工具的肩膀可疼可疼了。
婆婆說:我刨四行,你刨兩行,咱娘倆好用一個籃子里放撿的花生,看著婆婆高高的舉起镢頭使勁往地上落,我也照著她的動作做,可是我落下镢頭的時候一起刨到了兩棵花生,前面那棵從花生秧中部截斷了,后面的這棵從花生秧根本下去的。
本來就是想刨這一棵花生的,可是刨出來一半有花生,那一半的花生留在地里面了,我得把花生全部落出來才行呢,可是落了好幾次還有,每刨一棵花生要用好長時間,眨眼之間婆婆把我落在后面了,我就刨了幾棵,手上還磨出了水泡,早知道戴雙手套了,這怎是好呢?
這時,婆婆說:“你在后面挖井嗎?”“娘,我挖井干么呀?應該挖不出來水的!”我婆婆走到我跟前說:“給你個好用的镢你也刨不快,拉倒吧,你用我這個慢慢的挖井吧!”
我的手實在不能刨了,疼得我掉眼淚了,“娘,咱別刨了吧?你這么大歲了,等等他們回來再刨吧,花生太密了,不好刨”。“拉倒吧,以后分家!你什么也干不了,我可不能與你們一起過”。
婆婆說到做到,春節前就讓我和老公單獨生活了,我哭了,“老公,我不會做飯啊!那怎么辦呢?”“別怕,有我在,咱不會吃生面的”。“地里的活怎么辦呢?”“你在一邊陪我說話就行,不用你管,我就是愛聽你說話的聲音。”婆婆給我們的地很少,就兩小塊地。
轉眼到了第二年的秋天,大女兒也出生了,花生也沒用我收,老公自己干的,到刨地瓜的時候,婆婆說:“你也去地里干點活!曬地瓜干不是一個人的活!”
“好啊,娘,你那就幫忙看著孩子吧。” “孩子又不用抱,讓她躺在地邊上就行,多鋪墊點東西”,婆婆回答說。這時老公對我講,總共就那一點地瓜,一會兒就回來的,抱著孩子去玩玩也行,可是女兒特別聽話,走到地里不一兒就睡著了,老公抽地瓜秧子后又掃地瓜葉子,我也不能閑著呀。
鄰家的三叔三嬸也在刨地瓜,三嬸說:“莊稼活不用學,人家干么咱干么,麗娟的爸爸快掃完葉子了,你先刨著唄。”我聽那口氣不是正味,可能都知道我不會干活了,我想地瓜應該比花生好刨,沒有地瓜秧了,這回帶著手套了,雪白雪白的手套,還有點怕弄臟了不好洗,老公說那也比磨的手疼強啊!
我就高高的舉起镢頭使勁往下刨,“咔嚓”一聲響,壞了,三嬸和三叔都笑出來了聲音,老公也笑了,我不好意思的說:“老公,我刨到地瓜了。”“我老婆真棒!刨地瓜,刨地瓜,不刨地瓜刨什么?刨著地瓜就證明刨對了,放下吧,給我逮螞蚱去吧,麗娟(我女兒的名字)的姥爺說,你小時候逮螞蚱可厲害了,基本上夠他下酒的菜了,晚上咱也喝點!”
鄰居的三叔說:“你可拉倒吧,讓麗娟的奶奶知道了,又得說她不過日子了,孩子一會兒醒了,還要看孩子,這幾塊地瓜一擰巴撒地里就行了,讓麗娟的媽媽學著干,先刨兩邊的土,看到地瓜了,一镢就端出來了”。
我就按照三叔說的方法刨,刨完一棵地瓜那也需要十來镢頭,老公打手勢讓我停止,沒注意婆婆這時候過來了,看到地瓜說:“這又是好人干的活吧?!”
我和老公都不敢說話,三嬸說:“老媽子別不知足了,老三找這么個漂亮有文化的媳婦,你就蒙著頭睡覺偷樂吧,咱村里也數得著了,你又不幫人家,可別那么多事了”,“漂亮有文化有么用?又不當飯吃,衣裳架子而已”,“娘,衣裳架子也是你家娶來的,是麗娟的姨奶奶介紹的,你找她去吧!”
本來我刨那幾塊地瓜累得夠嗆了,說話也不好聽,婆婆氣得說我老公把我寵上天了,老公光吃著牙笑,一句話也不說。
婆婆現在沒有點當年強勢的樣子了,可是看到這蒼老的不成樣子,其實,我多么希望她還是象以前那么強勢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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