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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環球時報綜合報道】旅行的時候,咖啡館、博物館和公墓是三種我最熱衷去的地方,因為它們都是可以讓人安靜地停留很久的場所,尤其是最后一種。在巴黎,左岸被知識分子奉為靈魂的居所,而蒙帕納斯公墓則為知識分子們的肉體提供了居所。戴維·里夫曾說:“蒙帕納斯是最文學的公墓,一座名副其實的帕納塞斯山。”在古希臘故事中,帕納塞斯山是9位主司文學、科學和藝術的繆斯女神居住的地方。而蒙帕納斯卻住了不止9位“大神”,莫泊桑、巴托爾迪、蘇珊·桑塔格、龐加萊、勒威耶、波伏娃、薩特、杜拉斯、潘玉良……隨便哪一位單獨拿出來都足以讓人震驚。
走過濃密的綠茵道,穿過一片住宅區,就能找到蒙帕納斯的入口。公墓被一條林蔭道分成東西兩個部分,墓園內有許多高大的綠植,這片占地19公頃的公墓甚至是巴黎市內最重要的綠色空間之一。安靜迷人的一片凈土之上,布滿沉默不語的墓碑。
當我兜兜轉轉,走過許多彎路后,才到達北門。恰也是這些彎路,讓我路過了更多名人的墓。我在離開前仔細看了看導覽圖,想要看看自己曾經與哪些“繆斯”的墳墓擦身而過卻不識得。發覺即使是手拿導覽圖,想找到具體某一塊墓碑也并非易事。因為導覽圖上有編號,墓碑上可沒有。這大概是與外面街區最大的不同吧。
其實到達這里后,最佳的游覽方式就是隨意走,你不知道自己可以偶遇什么造型的墓碑,這些墓碑都彰顯著主人的品位與志趣,它們也是逝者在生命盡頭留下的最后痕跡。就像在這世上行走,誰也無法預知自己可以與什么人偶遇,又會有什么故事發生。
薩特和波伏娃合葬的墓碑上除了二人的姓名與生卒年份,再沒多余的東西,大概是整座墓園里最清爽簡單的一個了,同時這塊墓碑上被世界各地的女性自發添加了許多“裝飾”,大概也是整座墓園里最性感的一個了——上面密密麻麻布滿了各種顏色的唇印(如圖)。
關于薩特與波伏娃的愛情在波伏娃的傳記中有這樣一段概括:“這對情侶窮其一生都在反抗別人強加給他們的宗教倫理、道德紀律和騎士守則,他們用愛情來挑戰整個世俗社會。”波伏娃與薩特都抵制婚姻這一人類發明的“優良傳統”,認為婚姻必然伴隨著謊言與欺騙,他們更愿意創造一種全新的關系。這對情侶一生中既沒有結婚,也沒有正式同居過,死后卻被葬在了一起。波伏娃在《告別的儀式》中這樣寫道:“他(薩特)的死將我們分開,我的死也不會使我們重聚。就是如此。我們能在一起生活那么長時間,已經很好。”無論合葬在世俗者的眼中多么浪漫,對于他們而言,也并不意味著歸于世人稱頌的忠貞不渝。我也掏出包里的口紅,給自己的唇補上了梅子色,將唇印小心翼翼印在了墓碑的一個角上。還掏出早就寫好的卡片,壓在了一盆橘色花的花盆之下。
杜拉斯和揚·安德烈亞的墓離薩特和波伏娃的不遠。墓碑上有一大三小花盆,盆里插滿了各式各樣的筆,就連盆栽的枝丫上也被掛上了不少。雖然對杜拉斯這一代的作家來說,打字機早已取代筆成為最主要的寫作工具,但是時至今日,一提到作家,大家首先想到的依舊是書與筆。揚·安德烈亞是杜拉斯的最后一任情人,他倆共同生活了16年。安德烈亞也成為了一名作家,他最著名的作品就是那部與杜拉斯互寫的“鴛鴦作”,杜拉斯的作品叫《揚·安德烈亞·斯泰奈》,而安德烈亞的作品則叫《M.D》,M.D也是瑪格麗特·杜拉斯的縮寫,中譯本叫《我的情人杜拉斯》。他們的墓碑上就刻著個大大的M.D。
蒙帕納斯公墓似乎是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的平行宇宙,這里有人類各界最智慧、最性感的大腦比鄰而居,有林蔭道,有街區,有各式各樣的石碑,有往來不絕的仰慕者,然而這里又比外面的世界更能讓人安靜下來。每個人都對這里流連,無論逝者,還是生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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